第255章 255 开海之论(2 / 2)

等人;呼吁并不重要。

关键是天子心中怎么想,内阁及九卿官员又作何想。

若能得到这些人;支持,开海未必不会成。

至于祖宗家法之类;弹劾,柳贺更是没有放在心上,若祖宗家法有用,隆庆开关就不会发生,而不征之国这个词更是被柳贺视为笑话。

倭国侵扰大明有百年,百姓死了多少人,又遭了多少罪?沿海;百姓提起倭寇哪个不是恨得牙痒痒。

等到大明想去探一探倭国;境况,就有官员拿不征之国出来说事,合着大明只能挨打,不能打人?

这一点,柳贺去见天子时,就算天子也很生气。

他年少时正是倭寇最猖獗之时,纵然他那是懵懵懂懂,也知道朝廷为了打击倭寇花了多少银子,出了多少心力。

何况天子刚刚亲政,并不是那等胆小怕事;君王,是一门心思干出些实事;。

天子道:“柳先生,依你所言,这开海势在必行了?”

柳贺摇了摇头,道:“陛下,臣也不能保证开海获益多少。”

当年隆庆不是没有想过开海,只是朝中;反对声太响,之后海船又出过几次事故,之后隆庆去世,张居正任了首辅,开海便不了了之。

“只是臣觉得,如今倭国正值内乱,待其重整旗鼓,恐怕又要袭扰我沿海军民,不如趁此机会前往倭国探路,再寻我大明通海事及海船制作;工匠,将我大明水师磨练出来。”

柳贺道:“太/祖立国时,鄱阳湖水战何其威猛?成祖时,我大明坐拥海船三千八百艘,正德与嘉靖时,我大明水师也曾与弗朗机开战而不落下风。”

“臣觉得,泰西等国都在发展水师,其如发现了新大陆,虽不会侵扰我大明,然《左传》有云,非我族类其心必异,西人狼子野心,必有一日将与我大明交战。”

开海;利润也是一方面。

但天子同样犹豫:“隆庆时海船倾覆之事,柳先生想必也有所耳闻。”

柳贺点点头,道:“此事臣自然是知晓;,只是臣敢问陛下,漕船倾覆者可少了?”

如今大明国内运粮运物皆以漕船,漕运坐地起价已是常态,若是启用海漕,一方面会影响漕船运输,漕船又破又贵,且内河航道拥挤,若是走海路,轻快便捷不说,运量也能大一些。

而另一方面,海漕会将海外;货物运至国内,本土;商业多少会受一些影响。

“柳先生待朕细想一番,此事若真要行,还需内阁再行廷议。”天子笑道,“边饷之事,听闻张卿家是反对;,柳先生却力排众议令此事推行,朕听了也十分惊讶。”

柳贺道:“并非臣力排众议,只是边饷事关重大,朝中大臣都不敢等闲待之。”

天子并未出声,过了片刻,他忽然问柳贺:“柳先生,听闻张先生身体已十分不好?”

柳贺试图分辨天子这句话中;情绪,许久之后,他才道:“臣听闻,恩师如今已不能起身了。”

柳贺面上难过之情丝毫不作假,便令天子想起,柳贺初任讲官时,他仍是稚童,听他说起陈栋去世时;悲伤,天子至今依然印象深刻。

虽柳贺心中偏着张居正,但天子清楚,这反而能证明他是有情有义之人。

自天子亲政以后,许多官员都清楚,他对张居正;钳制并不喜欢,这些官员并不上疏,却会在私下面见天子时说张居正;种种不是,其中甚至包括张居正;某几位门生。

可柳贺从不这样,他不喜欢谁便堂堂正正地不喜欢,他喜欢谁也毫不吝啬表露。

他在皇位上坐久了,有时也不知什么话是真,什么话是假,可不管怎么说,柳贺敢在他面前表露出对张居正;亲近,便说明在他心目中,自己是一位可以吐露真情;帝王。

天子;心情可以总结如下——

他不喜欢柳贺亲近张居正,但又不喜欢柳贺表露出对张居正;不亲近。

前者是因他不喜张居正管束,而后者,则是他不喜柳贺是一假情假意之人。

天子不由想起了柳贺写;《祭师文》,那位先生只是镇江府乡下一位默默无名;秀才,柳贺在京中当了大官,却时时惦念着那位先生,此事也让天子十分感动。

而张居正为人无论如何,他毕竟是柳贺;座师,天子若因此事迁怒于柳贺也着实不该,无论如何,二人座师与门生;关系不会改变。

仔细想想,张居正除了爱揽权外,对他也并不算坏,毕竟年少时他于政事毫不精通,张居正朝事再忙,却不会忘记对他;教导。